【亚梅 哨向AU】Requiem For A Tower 塔之安魂曲 06
本章依旧是写的十分糟糕的日常小甜饼，既上次美队梗之后我又乐此不疲地写了EC梗【误，请珍惜我大概下章开虐吧【顶锅盖逃
06
出于安全的考量，他们最终还是选择留在黑森林氧吧内部，而没有去梅林所说的隶属于德鲁伊组织的专门训练场所。“不过这里的设备应付应付你应该也是绰绰有余的。”梅林一如往常地开着毒舌的玩笑，三言两语简简单单地就让亚瑟纠结矛盾的心海里重燃起了燥怒的火苗，他跟在快速穿行在后花园里的梅林身后，不以为然又颇为自傲地哼了一声：“大话别说得太早，你根本就没有领教过我真正的实力——你知道我曾经创造出多少哨兵界的神话、打破过多少不可能的记录、废掉了多少嘲笑过我轻视过我的人吗？”
梅林回过头看他，蓝灰色的眼睛在阳光下透明得像是玻璃珠子。亚瑟绷紧了下巴，他后悔自己不该逞一时之快说出这样充满敌意的话语，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总是忘记梅林也是一个向导，一个也许恨着塔、恨着被塔捧为掌上明珠的自己的向导。他懊恼地想梅林也许生气了，也许会用更加恶毒的讽刺呛声回来，可是没有，梅林苍白又消瘦的精致面容上扬起了一个美到窒息的笑容，温柔的话语像轻风抚过枝头。
他看着他，轻声说：“相信我——我知道。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
亚瑟的呼吸停滞了一刻，心里最柔软的那个角落无声无息地塌陷了下去。梅林逆着光走到了喷泉池的背面，蹲下身子去触碰持剑而立的雕塑人像脚下的一朵铁色的玫瑰花，花骨朵静静地绽放开来，地上巨大而隐蔽的暗门向着他们敞开。
黑发的青年率先往地下走了几步，举着火把露出半个身子向仿佛移不动步子的亚瑟不耐烦地催促：“如果你再不快点跟上，我真的会认真考虑要不要把‘菜头王子’这个称号向你的崇拜者们普及一下。”
“嘿，你这是公报私仇！”亚瑟快速地跑到梅林面前，板着脸佯装生气地将对方那头柔软的黑色头发揉弄地乱七八糟，敏捷地躲闪着恼怒的梅林向他身上招呼而来的小拳头，心情好到嘴角都难以控制地翘了起来。
他们的小打小闹最终差点擦枪走火。亚瑟故意扭着梅林纤弱的手腕步步紧逼，梅林的脸在挣扎中红得活像是烧熟的虾子，原本互不相让地挑衅着凑近着快把鼻子贴在一起的两个人在某一刻突然福至心灵地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在快要分享呼吸的前一秒不约而同地后退了好几步。他们在异常的安静中继续走了没几步，宽敞明亮的训练室就在狭长晦暗的通道之后露出了全貌，梅林打开了锁着的柜子，揉着自己的手腕气鼓鼓地嘟囔着：“你就是不肯让着我是吧！”
“别像个女孩儿似的，梅林！”亚瑟倚在墙上，哈哈大笑了起来——如果说和梅林的相处教会了他什么现代人的新嗜好，那排在第一位的一定是乐此不疲的拌嘴。梅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迅速地从柜子里挑出了几样东西扔到他怀里。训练有素的亚瑟下意识地反手接住了，他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对燧发枪，中世纪的古老质感配合着精雕细琢的手工设计，木质的枪身上嵌着金色的钢片和红色的宝石。他把枪拿在手里掂了掂，心下一动，习惯地向旁边伸出手，而他想要的子弹下一秒钟就递到了他的手里。
亚瑟有些意外地看着梅林，而对方只是朝着射击室的位置抬了抬下巴，倚仗着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默契慵懒地不愿多说一句话。装弹、上膛、拉栓、瞄准、扣动扳机，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一气呵成，亚瑟没有去看那个正中十环的枪眼，反而一脸困惑地回头问梅林：“这是改装过的？燧发枪原本只有六七十米的射程，精准度也比弓箭好不到哪里去，这么古老的东西现在早就没人用了，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梅林把另一把一式一样的枪拿到了自己手上，小心翼翼地抚摸过枪身上的花纹，赞许地朝亚瑟点了点头：“你说的一点儿不错。这一对枪的射程、准心、后坐力、甚至左右手的操作习惯，都是为你度身定做的。先别感动，这其实也是出于无奈，德鲁伊里虽然也有哨兵，但毕竟是向导居多，对武器的需求没有这么大，而且埃卡对军火的管控实在太严，我们很难把枪弹运送进来，这玩意儿好歹看起来像件古董——只要和博物馆的负责人串通一下，盖一个章也能瞒天过海。”
梅林转着枪甩了一个帅气的圆弧，提着枪托把武器递回给了亚瑟，继续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这样低等级的训练对你来说简单到没有意义。我想让你试试看的是和向导的协同作战，由我来辅助你的意识云，帮助你提升战斗力。”
亚瑟看着面前冷静而自信的梅林，生平第一次忐忑不安起来：“可我是S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从来没有向导能够进入我的意识云，不要说精神共鸣，他们连思维连接都做不到，甚至会被我的思维壁垒反噬所伤。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你说的这些……”
“你不用做任何事情。”梅林直视着那双黯淡的宝蓝色眼睛，站在亚瑟对面一步之遥的地方，露出了高傲又令人无比安心的微笑：“别忘记了，我是一名向导，这是我的工作，而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相信我。给我百分之百的信任，我保证你不会失望。”
他向亚瑟伸出了自己的手，诚挚而又安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而这一次，亚瑟并没有让他等待太久。他握住了他的手，面容坚毅如山，眼神却深情似海。
“我相信你。”
——以我的性命起誓，梅林，我相信你，胜过相信我自己。
“准备好了吗？”
亚瑟闭着眼睛，听见梅林的声音从脑海里传了出来。他蒙着布条，眼前一片漆黑，可他站在那里，心里却毫无畏惧。他点了点头作为回答，随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并不需要这些多余的动作，因为梅林可以直接从他的意识云里读到他每一个细微的思想。
“那我们就开始了。”
模拟训练室的门被关上了，亚瑟抓紧了自己手里的双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全然的安静持续了几分钟，忽然有什么尖锐而危险的东西破空而来，他闭目侧耳凝神，风的速度、方向和角度在脑海里迅速成像，哨兵的精神力在向导的辅助下愈加精准而充盈，一切杂乱无用的多余信息都被筛选了出去，只剩下袭击物的坐标和轨迹，清晰直白地就像是小学生都会解的算术题，答案如同探囊取物——呼之欲出，毫不费力。
哨兵冷静平稳的右手举了起来，向着三点钟的方向扣动扳机。更多的攻击从四面八方劈头盖脸地袭来，金发的男人从容不迫地左脚后退半步，微微侧身的同时举起左手的枪，旋转腾挪，一击命中。
他优雅随性的步伐仿佛游走在舞池中央，而他的舞伴在脑海里用精神力引导着他，时而绅士地礼让，时而强悍地逼近，无形的手托起他后仰的柔软腰肢，翩然转身后用火热的胸膛紧贴他的背脊，抬起他举枪的如希腊雕塑般线条完美的手臂。亚瑟觉得自己的身体从未像现在这样，轻盈地仿佛是一只风筝，跟随着牵线的人的动作上下翻飞、收放自如，不必担心自己暴走的精神力，也不必担心风筝线会突然断开，因为他的向导是如此的强大，强大到与他并肩作战也毫不逊色。
男人的金发闪耀着强大夺目的光芒，杀气逼人的侧脸在硝烟与火光里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俊美如同神祗派来的救世主。子弹很快就空了，然而攻击却没有停止，男人半蹲下身子用手指撑住地面，脚尖发力一蹬踩上了竖直的墙壁，将手里的空枪轻轻一抛，从腰后摸出两条崭新的弹夹，借着后空翻的巧妙角度送入仿佛静止在空气中的手枪，落地的瞬间单膝下跪交错双手，完美地化解了近在咫尺的危机，弹壳随着男人的射击一颗颗地弹到地上，而他却一步都不曾踩到满地乱滚的银色精灵们。
“结束了。”他听到了梅林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是从脑海里，而是真真切切地响起。亚瑟解开了自己眼前缠绕着的白色布条，转身抬起头，黑发的青年站在二楼的防弹玻璃窗外俯视着他，笑容浮现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干得漂亮，我的搭档。”
你也是。亚瑟这样想着，才发现对方的思维触手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断开了和自己意识云的连接，仓促到令他有些困惑。梅林端着他的笔记本电脑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将实时的记录数据和分析结果投射到屏幕上，支着下巴啧啧称奇道：“不愧是S级，各方面的数值都完美到无可挑剔……怪不得塔不惜让你成为黑暗哨兵也要留下你，这个风险和你的能力比起来不值一提。”
“黑暗哨兵。”亚瑟自嘲地笑了笑，方才的喜悦与满足霎时之间被一泼冷水洗刷地干干净净。他看着梅林纯洁的眼睛，苦涩地皱起了眉头，声音激动地几乎扭曲：“我就是一个笑话，不是吗？说什么不需要向导，说什么强大到变态的自制力，那都是骗人的！我自己知道，每次一走出静音室我就时时刻刻都在疯狂的边缘徘徊！上一代S级哨兵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他的向导死了，他成了黑暗哨兵，不到一年就彻底失控，差一点杀死他唯一的儿子！我每天这样痛苦地活着，唯一的意义就是想证明给他看，乌瑟·潘德拉根的儿子不会像他一样轻易地向这个世界投降！可是我错了。我辜负了他的期许，我是一个懦弱的人，为了苟且偷生自愿臣服于塔的控制，我甚至连像他一样开枪自尽都做不到！”
他绝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这是一个真实的亚瑟·潘德拉根，伤痕累累、罪孽深重、从躯壳到心灵都千疮百孔。他从黑暗里走出，把自己的伤疤揭开，像个虔诚的教徒一样跪在十字架前面祈求神的谅解。
而他的神父站在他面前，握住他覆满薄茧的掌心，洗礼他鲜血淋漓的肮脏躯体，直视他被仇恨与杀戮遮盖的双眸，对他说：“不是这样的，亚瑟。这不是你的错。”
那一刻他在圣光里重获新生。他的罪孽已经被宽恕，黑暗的镣铐再也锁不住他自由的双翼。亚瑟艰难地忍住流泪的冲动，喉结苦涩地上下滚动着，他有太多的话想要说，可是他最后只是说了一句“谢谢你”。
“你就不能换个有新意一点的词语吗？”梅林郁闷地翻了个白眼，等到亚瑟的苦瓜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时，他才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扭过被巴巴里狮子舔得湿哒哒的脸蛋，无奈地嗔怪道：“好了菜头，你还是先想个办法把这只大野猫从我身上弄下去了吧。”
亚瑟不得不承认他有些享受梅林对他的特殊称呼。“鲁格，你最近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亚瑟表面严肃地训斥着自己的量子兽，悄悄地在意识云里给它比了个大拇指，巴巴里狮子装作委屈地把大脑袋埋在了爪子里，毛茸茸的尾巴却摇得更欢了。亚瑟揉了揉狮子金色的鬃毛，看着眼底流露出一丝羡慕的梅林，疑惑地问道：“你的精神体呢？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它？”
梅林自然地伸出手心，巴巴里狮子立刻抛弃了主人亦步亦趋地把头凑了上去，他温柔地抚摸着鲁格，淡淡地回答道：“这是一个久远而复杂的故事。简单来说，它受伤了——不，确切的说，是我受伤了，意识云受损得太严重，以至于连精神体都召唤不出来。否则你以为为什么德鲁伊的所有向导都在为战争做训练，而我只能待在黑森林氧吧里，当一个无所事事的普通员工？”
亚瑟愧疚地摸了摸鼻子，结结巴巴地说道：“是这样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窥探你的伤心事。可是，但是，你现在不是已经恢复了吗？”
梅林抚了抚额头，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这个嘛……呃，大概是昨天补充的能量还没有消耗完吧。你都不知道你的精神力有多强势，这个标记大概一周之内都消不掉了。”
“哦，呃……我很抱歉。”亚瑟抿起了嘴唇，嘴上由衷而诚恳地道着歉，心里却欢呼着炸开了烟花。
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S级哨兵也是一个不错的头衔。
第一天的训练可以用一帆风顺来形容。其中唯一一段争执的插曲来自于梅林兴致勃勃地要求亚瑟拿枪抵着他的额头，眼角闪动着跃跃欲试的火苗：“试试看，亚瑟，别担心，我能做到的。”
哨兵握枪的手从来没有颤抖得那样厉害过。他绷紧额角，心跳如鼓，最终还是垂下了手臂摇着头说：“不行，梅林，这太危险了！你自己都说过，你的精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万一你控制不了我，你会受伤的。”
梅林不大尽兴地挑了挑眉毛，不过他心知肚明亚瑟说得确实有道理，也就不再抱怨什么，只是意犹未尽地感叹了一句：“没关系，反正以后肯定还有机会。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塔教你们的那一套并不完全正确——向导的确有臣服于哨兵的本能，但是一个强大的向导能抵抗住这种本能，精神暗示的力量足以让最凶狠的哨兵自己捅穿自己的肚子。”
亚瑟双手盖在自己的腹部，夸张地张大了嘴巴惊恐地说：“那可是屠夫才会干的事情！梅林，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
梅林不屑地用眼角扫了扫他的肚子，嫌弃地皱起了眉头：“放心，没人会看上你的肚子——说真的，你该考虑减减肥了，否则你的皮带上都没有可以再打孔的地方了。”
“我不胖！”亚瑟气愤地大喊道，涨红了脸一字一句地重申：“我、不、胖！”
梅林露出一个“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的无奈表情，眼角却延展开了窃笑的纹路。他们走出地底，梅林将雕塑像脚下的玫瑰花归拢到原位，而亚瑟站在不远处，凝望着黑发青年夕阳下消瘦的背脊静默不语。
风吹走了凋零的树叶，结冰的泉水不知不觉中已经化冻。没有人察觉到的时候，冬眠的松鼠跳上了枯秃的树梢，春日的温度渐渐升高，消无声息地占据了某些人的胸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