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方】吻戏练习

If I say you're the one, would you believe me?

是个小甜饼,现背或AU随意理解。BGM点这里


“怎么办啊——下一场就要和龚子棋拍吻戏了!”

方书剑两只手把剧本一卷,往桌子上一趴,毛绒绒的脑袋埋在胳膊肘里,苦恼地哀嚎起来。

后面半句话被他塞进名为心事的罐头,拿在手里晃两下,发出闷闷的回响:“可是我根本没经验啊。”

他演了五六年音乐剧,接不到戏的时候也去演网络剧,戏份最多的一次演到男四号。刚开始演戏的时候方书剑才二十出头,搭档的女演员都比他年长,抱抱亲额头这样的基础动作他都能脸红心跳好半天,被姐姐们笑着说可爱。

后来年纪长了,渐渐好一些,大概是因为他走的是纯情路线,也可能是不够红,总之一直没有接到过吻戏。

他事业心强,出道这些年忙得没时间休息,更没工夫谈恋爱。前女友还是在学校里认识的,只发展到去图书馆的路上牵个手的程度,后来友好分手,空窗竟然也快有五年。

这是他第一次演电影,文艺片,男主角。导演是个新锐,外籍华裔,国际上很有名,对圈里的潜规则软硬不吃。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拍他的戏,都摸不到门槛的边。

方书剑完全不知道怎么会选中他。明明前一晚半夜看剧本看到凌晨,哭得双眼皮都肿没了,试镜的时候顶着一双桃子眼,在扎堆的精致男孩里头都不敢抬。

另一个主角也是男的,还是他认识的人。

龚子棋三个字他太熟了。好像每一次人生的重大场合,他都能看见这三个字和方书剑写在一起。像是在三生石上刻过一样,光明正大,理所当然。

大学里他是班长,龚子棋原本比他高一级,后来gap了一年到了他的班上。大四那年他俩一起参加了一档声乐类的综艺节目,小糊综拍摄了三个月,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只是见的时候总是被各自的交友圈包围着,各自吵闹嬉笑,打个照面,擦肩而过。

偶尔在深夜,方书剑在没开暖气的琴房里把自己裹成熊,打着哈欠一遍遍弹着琴跟唱,会听到龚子棋的声音从隔壁传来,模糊不清,却又好像离他很近。

方书剑掰着指头数,从头到尾,他们似乎也没正儿八经说上过几句单独的话。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后来他知道了,这种感觉叫遗憾。

节目小火了一把,他们几个音乐剧专业的学生也顺势接到了很多邀约,方书剑签完合同,才从郑云龙口中得知龚子棋也会参演的消息。那时他还有点讶异,连带着初出茅庐的紧张,不知道和这样一个搭档能合作成什么样。

好在结果令人满意,龚子棋对待音乐剧的态度和他一样认真。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本正经地对戏,脑袋凑在一起,剧本里写满了歪斜或工整的笔记。

方书剑白天当着剧组的开心果,晚上却睡不好。他思虑重,心事多,白头发长了好多根。他自以为掩饰地很好,直到巡演到某一站的时候,他在后台对着镜子抓头发,嘴里不停地哼歌词,龚子棋在他背后停下,按着他的肩膀,小声问化妆师:“有没有剪刀?借我用一下。”

方书剑从镜子里看龚子棋的眼睛。他的眉骨压得低,不笑的时候面容总是严峻,相处久了就知道他不是总在生气,就像方书剑笑嘻嘻的时候也不是总在开心。

龚子棋是个很温柔的人,知道不是所有心事都能拿来诉诸于口,因此他什么都没有问。他的温柔是用眼神告诉他,如果你需要我,我随时准备好了听你说。

方书剑忘记了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始终没有和龚子棋变得更亲密一点。后来龚子棋去美国拍戏,在好莱坞崭露头角,可除了在朋友圈的动态里评论点赞,方书剑也想不出理由和他私聊,更别提见面。

能肯定的是这是他自己的问题。方书剑是个咬定青山不放松的人,习惯了别扭着和自己较劲。龚子棋和他不同,他活得直白又坦荡,是他羡慕又学不来的活法。

想到龚子棋,方书剑就觉得脑袋发胀。他用额头抵着化妆镜,左右来回蹭,借取一点降温的冰凉,呼出的白雾在镜子上结了一层霜。

身后的脚步声没有再动,房间里忽然只剩沉默,方书剑莫名其妙地抬头往后看:“你怎么不说……”

他以为是经纪人来化妆间找他,没想到来的是龚子棋,瞬间愣住了。

“哎,你怎么来了?”他干巴巴地问。

想到刚刚的那番自言自语肯定被龚子棋听到,方书剑惨叫一声,捂着脸栽倒,恨不得就地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导演让我叫你,要开拍了。”龚子棋看他这副无语问苍天的表情,觉得好笑。

当然不是嘲笑,硬要说的话,比较像路上看到小狗踩到瓜皮滑了一跤——因为太可爱,所以忍不住笑。

方书剑破罐子破摔地倒在桌上,露出半张脸,眨着眼睛以不变应万变。没想到龚子棋反手把化妆间的门锁上了,咔哒一声,不轻不响,方书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马噌地一下坐起来,眼睛瞪圆了,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没经验的话。”龚子棋一步步向他走来,手撑着他的椅背,从上方俯视他的眼睛,“要不要先练习一下?”

方书剑下意识地站起来。他们离得太近,目光都没办法聚焦在脸上,看出去眼不是眼、鼻不是鼻。他恍惚中觉得看见了梵高的星空,笔触卷曲又浓烈,汹涌澎湃,将他吞噬。

他手上出了汗,胡乱地往衣摆上擦了擦,声音出了窍,像是从另一个人口中说出来一样陌生:“嗯……好呀。”

龚子棋又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舒展,嘴角咧开的弧度像个小孩,会让人觉得心软。他牵起方书剑的手,面对面地看他,手指摩挲着他的掌心,是很亲昵的动作。

恋人才会这么牵手。

他和龚子棋以前也牵过手。那时他们演兄弟,亲兄弟。谢幕的时候两个人都没出戏,手握得紧紧的,肩并着肩。他总是等龚子棋的手来牵起他的,往前一步,高高举起,再轻轻放下。

现在龚子棋站在他对面,手指插在他的指根里,指腹摸他手背的骨节,松松的扣着。方书剑满手的汗,觉得他的手随时要从龚子棋手里滑出去,十指张开又合上,试图把他抓得紧一点,再紧一点。

龚子棋半坐在化妆桌上,方书剑抬头看他的时候,意外地看到镜子里映出自己的模样,嘴唇半张着,傻不愣登的。

因为太安静,方书剑觉得自己的呼吸声好响,像火车汽笛呼啸过境。龚子棋捏完他的手,放开半边,松松地圈住了他的腰,没有揽得很紧,只是用了点力,拉着他又近了一步。

“没什么好紧张的。”他声音放得很轻,听上去格外温柔,“不伸舌头的话,不会有感觉的。”

方书剑的手搭着他的上臂,手指悬空,轻手轻脚。“是么。”他咽了下口水,深吸了两口气,很严肃地皱着眉,“那我……真亲了啊。”

龚子棋垂着眼皮,睫毛长长的,在下眼睑投下一片毛茸茸的影子。他低头的时候显得很乖巧,有点不真实,方书剑凑过去,他也不动,像随便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一样。

方书剑不知道接吻的时候要不要呼吸,他下意识地选择屏气,半阖上眼睛,用发干的嘴唇去碰龚子棋。

他的嘴唇比龚子棋厚,也比他红,但没有他软。

方书剑蜻蜓点水地吻了他,退开半步,明明气息是他的强项,此刻却觉得有点缺氧。龚子棋没说话,只是拦住他的腰,不让他再往后退。

“挺好,再练练。”龚子棋把他搂紧了,方书剑重心不稳地往前栽,手从他的肩上滑落,撑在龚子棋身体两侧的桌上。

这一次吻得比上次久。龚子棋含着他的半唇,湿润地触碰他,轻轻揉咬,像衔了一朵玫瑰花。

他这几年在美国拍戏,方书剑每部都看过,知道他脱了衣服演激情戏游刃有余,这会儿亲身体验,果然厉害。

吻到后面都有点当真,龚子棋的呼吸声和他交织在一起,一时间分不出彼此。龚子棋伸手摸他的耳垂,方书剑忍不住呜咽了半声,尾音还没飘出口,就被对方抢着吃进去。

“有人吗?”场务冷不丁来敲门,方书剑吓得在他怀里一跳,脖子一缩埋在他胸口。龚子棋又被他逗笑,胸膛的起伏经过骨传导传到方书剑耳朵里,变成一种奇异的鼓点。

“奇了怪了,让他来找人,怎么两人一起不见了……”

等门口的脚步声走远了,方书剑才红着耳朵从他怀里钻出来。“差不多了,走吧。”龚子棋招呼他,他还欲盖弥彰地摆摆手,“你先走吧,我马上来!”

“想什么呢。”龚子棋伸手弹他的眉心,方书剑大呼小叫地捂住额头,才发现一点都不痛,“我本来就是来叫你的,和你一起回去才正常。”

他转身去开门,方书剑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出门之前忽然叫他的名字。“子棋!”他回头,看见方书剑用手指了指自己鲜红的嘴唇,眼神闪烁地提醒他。

“这里,有点湿。”

龚子棋伸出大拇指去抹嘴角,抹到一半嫌太麻烦,干脆伸出舌头舔了一圈。方书剑看得心惊胆战,那可都是他的口水。

一路小跑着到了拍摄场地,导演早就在等他们。方书剑迅速整理了情绪,今天是开拍的第二天,这场吵架的对手戏很重要,他不想搞砸。

他相信龚子棋也是这么想的。导演喊了Action之后,对方很快地进入了状态,争吵、沉默、摔杯子、大喊大叫,一气呵成。方书剑指着门让他滚,龚子棋在门框边上停留了片刻,后背都在抖。

几秒钟之后,龚子棋转身冲到他面前,捧着他的脸狠狠地吻下去——

“Cut!” 导演喊了一声,龚子棋的手留在他脸上,手指还在微微发颤。方书剑调整了一下呼吸,探头往外瞧,看见导演指了指他:“Fang, don't close youreyes!”

"Sorry!" 方书剑反应很快。这个低级错误犯得不应该,他的人物没有事先预料到这个吻,当然不该提前闭眼睛。

工作人员在恢复布景和机位,龚子棋和他并排,背靠着洗碗池站着。“是我不好。”他忽然说。方书剑还在琢磨情绪,根本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像这样的剧本,我至少应该提前一个月进组,和你培养感情。但是之前那部音乐剧的演员之一临时受伤,能顶上去的只有我,我实在没办法拒绝。”

“啊……原来是这样。”方书剑第一次听他说这件事。

他知道龚子棋这些年从来没有放弃演音乐剧,不论是西区的群演,还是百老汇的主角。但他没有看过龚子棋的新戏,一如龚子棋没有看过他的。

他们都在努力奔向各自的梦想,来不及被谁绊住脚步,只好把遗憾装进行囊,天没亮就再次起航。

幸好世界对他们足够善良,命运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还有机会再次并肩。

“没关系啊。要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会和你做出同样的选择。”

“我知道你能理解我。”龚子棋点点头,眼眸深沉,“还好是你。”

方书剑等他的下文,现实却没有给他们更多的时间。镜头在轨道上滚动,龚子棋捏了捏他的手,眉眼里的笑意淡去,又沉入到角色的情绪里。

只是这一次,当龚子棋带着风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们彼此都知道,这不是一个吻那么简单。

是一时冲动,更是蓄谋已久。说不清楚是谁主动,有人先张了嘴,有人先伸了舌头。

雷火相撞,烧出一片漫天的炙热,铺天盖地,延绵不绝,一路烧到世界的尽头。

——还好是你,不用刻意培养感情,我也自信有天生默契。

等他们难舍难分地吻完,才恍惚反应过来导演没有喊卡。剧本里不是这么写的,监控器后的男人却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冲他们竖了大拇指。方书剑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见导演手舞足蹈地跳起来:“这里加一幕床戏!对,就现在,快去房间里布景!”

“班长啊。”龚子棋捏捏方书剑僵硬的后颈,贴在他耳朵边上笑着说,“要不要再练习一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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